十分欣賞你在過去不斷就信仰問題作出反思,並開放心懷地讓我和其他學者牧者閱讀和賜教。我相信你因此獲益良多。我經常想,倘若在我剛進入神學典堂時能有學有所長的學人指點迷津,讓我能扎根於更堅實基礎,閱讀更具價值的經典作品,教導如何更有系統地理解神學傳統,我相信我會走少很多冤枉路。我覺得你有潛質成為更好的神學工作者,所以想談些個人一點的感受。
華人教會神學界長期被一種心態影響,簡而言之,是思考懶惰。經常越過閱讀一手原典的模式,順手拿起某些二三手作品來代替一手閱讀,更甚的是高度選擇性地閱讀二三手作品,問題除了是人云亦云外,最危險的是我們只會跟隨著那些學者的鼻子走,跟隨人家尾巴做應聲蟲。久之,華人教會信仰的視域就無法擴展,永遠只活在自築的圍牆內。過去研讀經驗告訴我,別輕易相信那些粗疏的籠統性描述、亂扣帽子的行徑、簡化的二元對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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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倘若每個神學工作者都只是真理的詮釋者而不是擁有者,我認為更重要的態度是檢視自己對真理的詮釋是否適切,並且對自己詮釋的前設抱懷疑和檢視的批判,而不是簡化地將異者異端化奴魔化。在過去的日子中,我驚訝一些學有所長的神學工作者往往為了維護自己對真理詮釋的正統性,導致連最基本的理解力也被犧牲,相信這並不是華人教會之福。並且,華人教會應該重拾基督教傳統的深切認識,基督教傳統並不是指某種宗派傳統,而是普世神學的重視,德國神學界所以重視士萊馬赫,相信就是他們能培養出一份神學傳統的睿智:讓他們的先賢說話!相信這些先賢仍有潛能對時代說話,以致不會粗糙地因為信仰分歧而無法欣賞他們甚至做成誤解。
對於中世紀神學而言,信仰和理性是相容,這傳統甚至可追溯到古典東方教父神學,智性思考與篤信上帝為一體兩面,這優良傳統可惜隨著新教改革後、啟蒙運動後備受挑戰,正如不少神學教學學者所言,神學作為救恩智慧和神學作為科學,兩者結合應是恰當的出路。依此,神學應更有信心和膽量進入人類各文化宗教領域,以並不是自限自身於一種自我定義的信仰圈子內。身處二十世紀,教會若要更能實踐大使命,除了懂得閱讀神的文本外,文化文本也應兼顧。
對於那些神學巨人,我很少發言談論,心感連他們一些重要作品還未讀通讀懂,就急著指點,深怕只會為人笑柄。閱讀田立克八年,方有小成,至於偉大如巴特士萊馬赫,若不是痛下功夫認真研讀,自覺不配談之分毫。
神學乃經年之學,如無耐心難有大成,共勉。
2011年10月13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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