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梁院長再寫《自由萬歲》(1004期) ,現回應如下:
當梁院長批評趙紫宸之流的自由主義神學家,認為他們幾乎沒有一篇嚴格意義的護教作品,以致梁文批判他們在「信奉自由主義與社會福音派,在組織和感情上背棄了傳統教會,在理念上與攻擊基督教的人同路。」初看非常奇怪,當時趙紫宸及吳耀宗等人明明寫了很多關於回應非基督教運動和神學本色化的作品,梁院長是搞中國教會史的,這些他沒可能不知道。經過細心翻查,梁院長在另一篇長文中詳細交待了他的理由,實際上是一個梁院長對護教的個人理解,他說:
【護教】旨在釋去教外人士對信仰質疑和誤會,並為信仰的合理性和必須性作出申辯 …「護教」不同於廣泛意義的「響應」(response) ,必須是正面地就攻擊者所否定的地方作肯定性 (affirmative) 的答辯,必須是個「招架防衛」(a defense) 。我們不能說所有響應,不論其形式與內容,甚至包括徹底附和敵方的說法,都視為某種意義的「護教」,否則就等如把「護教」一詞扯淡至不帶具體意義。若有基督徒完全和議教外人士對「現實的基督教」的攻擊,並主張因應對方的批評,銷毀「現實的基督教」,另建一個「理想的基督教」來,我們就不能說這是一個「護教」,因為響應者根本沒有為被攻擊的對象 (現實的基督教) 辯護過 …【引自〈從趙紫宸的《基督教哲學》看二十世紀初中國基督教徒的信仰困擾〉,《趙紫宸先生紀念文集》,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5,頁467。】
據梁院長的邏輯,由於這班自由主義的中國基督教神學家「竟然沒有作過任何維護信仰的申辯」,以致梁院長認為這批人罪大惡極,「教會不是因為有太多基要派,才對時代的批評缺乏回應;而是由於自由派都成了某種程度的賣教者,在思想上投向敵營,不僅不對來犯予以回應,還要在教內對奮力護教者加插一刀,自毀長城,好將基督教置於死地。」基於此,梁院長就下了一道神學的判詞:「我得毫不退縮地重申以下一句話:證諸中國近代基督教史,自由主義是基督教最大的敵人。」
梁院長把基督教優良的護教學傳統作了一種非常簡化的理解:「護教」就等同於要作「肯定性的答辯」和不能「完全和議教外人士對『現實的基督教』的攻擊。」據Justin Martyr 、Origen 、Augustine、Thomas Aquinas、Schleiermacher和 Tillich,這些基督教傳統內的護教神學家而言,都認為護教神學並非要駁斥所有對基督教或教會的批評,因為教會所受的批評往往在神學的角度而言是須要和值得的;其次,護教的目的不在於就教義作嚴謹的持守或詳細的整理,而在於針對當時對基督教信仰的誤解和不合理的批評作出恰當的回應。須要注意的是,這種護教神學的進路不能等同於「徹底附和敵方的說法」,原因是異教者並不接受聖經權威和教會信仰的教會性,而須要運用本性之理性來指出信仰的合理性。上述的護教神學家都是教會內的神學家,他們的護教神學並沒有否定神學教會性,他們都同意一種「出自教會」、「為著教會」和「面向教會」的神學,問題是他們認為不能忽視教會外的公眾的需要,所以要對應他們的問題和責難時,不能不考慮對方的前設和立場,並以某種較中立性的語言來表達信仰,但這並不能等如「在思想上投向敵營,不僅不對來犯予以回應,還要在教內對奮力護教者加插一刀,自毀長城,好將基督教置於死地。」
梁院長對他所謂的「自由派」恨之入骨,並聲言「多一個自由派,便少一個護教者;多一個自由派,便多一個反教者。」如此嚴重,信奉自由派就是反教的話,我建議梁院長馬上在建道進行思想審查,第一、把圖書館內的有關自由派的思想和那些不倫不類的護教書籍徹底消滅,免得毒害建道學生;其次,清洗所有教職員辦公室內的自由派書籍,阻止教職員中有反教者;第三,應在學生手冊中注明入學和畢業前都須由梁院長查考信德,避免反教者溜入教會,並且一概研究自由派神學的論文不獲通過,以免研究之餘毒害心靈。
梁院長攻擊自由派,但什麼是自由派呢?按他的邏輯,自由派就是反教者,那什麼是反教者呢?就是自由派!自由派就是那些反教不信聖經客觀內容隨意解釋和視信仰為壓迫性的歷史遺物的人。什麼是男人?不是女人的人!那什麼是女人?不是男人的人!這種言論這種論証是出自一位受過嚴謹歷史學訓練的知識份子的口嗎?我想梁院長已經將他那種打壓異己的護教情意結掩蓋了他過去曾有過的客觀冷靜的理性分析和尊重歷史的証據的那份修養。
梁院長言論的危險在於為信徒提供了一個非此即彼 (either or) 的二元論信仰世界觀,你要麼是站在上帝那邊,要麼就站在與基督教為敵和反教者的那邊!這種敵我情意結能在自由的公眾理性空間中有所幫助嗎?!重要的是梁院長一味的以負面、情緒化的、侮辱性的字眼來描述自由派,這種將敵人妖魔化的做法非但不可能讓我們更明白事情的真相,而只會被梁院長這種以偏蓋全、簡單化約的方式誤導過去,從而達到他打壓異己拉攏群眾的目的。
很喜歡龍應台的書名:請用文明來說服我,意思就是今時今日要進行遊說和抗辯,不要講身份講地位、猜測動機、聲大夾惡、抹黑對手;請你有道理,就以理性客觀的方法來站在公眾的空間中進行遊說!
走筆至此,偶然在建道神學院網站內,見到梁院長寫給神學院同學的「院長的話」,他說:去年我給自己的座右銘是:凡事謙虛、溫柔、忍耐。約束心情,謹慎自守。一年下來,有成有敗,我不好僭越評斷 自己 … 今年我的座右銘是:慈悲憐憫。我學習盡量從別人的角度想,同情同理,不將對象對象化,擁抱有軟弱的人,因我 跟他們同夥—有誰軟弱,我不軟弱呢,創造心靈空間,使思想的馳騁不致狹窄,行動的腳步不致跌倒。創造關係空間,讓身邊的人適意自在一點。… 記著「慈悲憐憫」這個詞來自聖經,不是甚麼佛教的觀念啊。(http://abs.ccnethk.com/Common/Reade...hk)
原來梁院長身教言教,告訴我們基督徒聖靈所結的果子:溫柔和忍耐,都是要看對象的。好想跟他說句:家麟兄,看別人比自己強呀,這些門口狗還是你的弟兄姊妹,相煎何太狠呢!
2006年11月27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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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紫宸的宗教經驗
http://ccool.ccim.org/htdocs/bf21.nsf/0/c6bd7364cb6fa02985256ed90061305d?OpenDocument
Keith兄,這兩篇回應梁院長的文章,擲地有聲,何不考慮投稿時代論壇呢?
這篇大概時論不會登吧,登SHC 啦。
看現讀建道的神學生blog 提到有老師見著很多戰友去年暑假後紛紛離去,心情如何。不知建道命運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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